垃圾清理員:漢堡的米歇爾‧施佩金(Michael Speckin)
2010年4月13日「不管是睡一個小時,還是五個、十個小時,我都無所謂。」米歇爾‧施佩金聲稱道。每天早上五點半他就起床和兒子道別。「到時我就走到窗前,跟他招招手,雖然他已經21歲了。」為兩個人之父的米歇爾‧施佩金抿嘴笑笑說。早上的時光對垃圾清理員米歇爾‧施佩金來說,非常珍貴,絕不能緊緊張張的。抽根煙,喝杯咖啡,然後快七點的時候到達工作崗位。施佩金覺得,人的一天應該輕輕鬆鬆地開始。
垃圾資源回收筒的工作實際是7:45才開始。儘管如此,所有工作人員都是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位了。他們坐在一起,喝咖啡、抽煙、聊天,互相交換最新消息和頭天晚上的經歷。今年47歲的米歇爾‧施佩金告知記者,大清早的這種交談,在全德國的垃圾清理員中都很普遍,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一種行業禮數。誰如果不願意跟著來,誰就一直會被視為「外人」。
「男性同盟」
從1987年起,米歇爾‧施佩金就在漢堡市環衛公司工作。直到三年半前,施佩金還天天跟著垃圾車,清理垃圾桶。後來他得了背痛,做過兩次手術,之後就換工作來到垃圾資源回收筒。他在這兒用不著再搬運重東西了,他的新任務主要是指揮顧客把垃圾扔到正確的貨櫃里。資源回收筒放著十幾個貨櫃,用來裝各種不同的垃圾,從樹葉、樹枝,到家用電器和家具,到密封葡萄酒瓶、香檳酒瓶的軟木塞,種類很多。
垃圾資源回收筒的工作人員都是男性。「我們這是一個同盟。我們每天呆在一起九個小時,互相就會非常瞭解。我很高興我們都是男的。很多話題,只有男人在一起才好說的。」
咖啡不斷
資源回收筒的工作人員配合默契,大部分時候,分工根本不用言語:只要看看別人正在幹什麼、還需要干什麼就行了。「始終友好對待顧客。」這是米歇爾‧施佩金個人的宗旨。或許正因如此,有些人找上門來並不僅僅是為了送垃圾。「很多人每個星期來三、四趟,每次只帶一點兒垃圾,讓你感覺,他們其實不是因為垃圾來的,而是想聊天。這些人往往都是退休人員。」施佩金介紹說。
送垃圾的人,有時候也會聊聊他們這個垃圾的故事:從哪兒來的、幹什麼用了、為什麼現在給扔了。垃圾清理員米歇爾‧施佩金會心一笑地表示,在垃圾資源回收筒工作,你實際上也得當「半個心理學家」,傾聽陌生人訴衷腸。退休的老同事也會經常過來看看,有時候不當班的同事也會過來溜溜。誰如果不是「外人」,都會受到咖啡招待。垃圾清理員一天要喝海量咖啡,米歇爾‧施佩金每天就可以喝到20杯,外加大約40根香煙。偶爾,施佩金也會擔心自己的身體健康。他很想戒煙,特別是他叔叔因患肺癌過世以後。
工作保險
米歇爾‧施佩金15歲開始參加工作,一直沒有中斷過。初中畢業以後,他就開始到漢堡港幹活兒。其實他本來的志願是當汽車修理工或者是木匠,但一開始他沒有找到學徒位置,後來呢,因為就這麼工作也能賺到足夠的錢,所以他就打消了接受職業培訓、學門手藝的想法。米歇爾‧施佩金對他現在的職業非常滿意。「原則上,這份工作很保險。我們算是市政府僱用的人,很難被解僱,因為政府不會破產倒閉,而且垃圾總會有的,總得清除。」他的工作,在社會上地位不高,他覺得無所謂,他說他也不會在意有人說「天啊!原來是個垃圾工!」之類的話。他甚至表示,他為他的工作感到自豪。
下班以後
下班後,米歇爾‧施佩金總是先回家。沒有家的生活,他根本無法想像。47歲的施佩金還從來沒有獨自一人生活過。「我不喜歡妻子晚上不在家睡覺。她要是不在,我也睡不著。」米歇爾‧施佩金每個星期去兩、三次健身房,他還把很多業餘時間花在個人愛好上,他家的地下室滿是計算機器件。
米歇爾‧施佩金在那裡上網,為白天想到的問題尋找答案。他也喜歡鼓搗新軟體、有時還幫親戚朋友修修計算機。晚上他喜歡讀科幻小說和西部小說。他最喜歡的作家是威廉‧夏特納和丹‧布朗。後者的700頁大部頭《照亮黨》,施佩金兩個晚上就讀完了。「要是哪本書精彩扣人,我拿起來就放不下了,一定要讀完才行。」這位垃圾清理員抿嘴一笑說。碰到這種情況,他很可能會一氣讀到凌晨三、四點。剩下那點兒睡覺時間,足夠讓他為第二天養精蓄銳了。
作者:Olga Sosnytska
責編:Matthias von Hei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