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台兩極化 因鼓動分歧

近來的台灣與美國，政治都走向兩極化。台灣方面在執政黨操弄大罷免徹底失敗後，紛擾暫時冷卻。美國之兩極化卻在高官雲集、鼓吹白人基督教建國的「保守主義大會」，以及右派網紅柯克被槍擊身亡，攀上又一個高峰。

純就槍枝暴力而論，無論是否與政治有關，美國槍枝氾濫令人髮指。廿多年前科倫拜校園槍擊事件後，筆者在美國見識了學校演習；台灣防災演習是防地震，美國防災演習是防槍擊。華盛頓州警方上周逮捕了一個「將進行大規模槍擊案」的十三歲少年，從家中搜出廿多把槍械及大量彈藥，宛如軍火庫。今年六月，明尼蘇達州民主黨議員夫婦在家中遭槍殺身亡，槍手冒充執法人員登門行凶；事後，當局建議居民遇到類似狀況切勿開門，且須驗證警察身分。然而，如今非白人在美國不時遭到無證件的蒙面人盤查，若不配合恐被冠上聯邦罪名，當局建議如同空話。

柯克之死，是否比民主黨議員夫婦兩死兩傷值得同情，眾人心中各一把尺，但由於他如同台灣的「青鳥網紅」，是總統在民間的政治盟友，故官方立刻下令全國降半旗哀悼。如此不辨輕重的偏頗，恰恰是政治兩極化的引信。筆者的美國同學說，羨慕台灣人民讓大罷免大失敗，用民主程序消弭紛爭。我回答：「你們的確該羨慕，因為柯克槍擊案可能變成川普的藉口，派國民兵去鎮壓在野黨執政都市、起訴更多政治對手，明年美國能否順利進行期中選舉都未知。」

當前政治極化伊於胡底，源頭在於國家認同。筆者在美國留學時，學到的包容、平等、多元、尊重憲法；當川普上任後打壓美國學界，我才猛然醒悟，所謂「真正的美國人」其實與白人、宗教相關。台灣的大罷免甚囂塵上時，筆者看了青鳥獵巫路人、出征店家，及賴清德對二戰的解讀，才切身體會所謂「真正的台灣人」是什麼。但這是政黨政治該有的樣貌嗎？

政治之目的是平息分歧，而非替分歧代言；從政應是追求眾人幸福，而非製造紛擾。台灣人民可能不確知各種預算該編列多少，但總是希望透過選擇政黨與信任的人，將自己的價值觀與對政治議題的實際判斷轉化為政治決定。美國人民也可能不確知醫療健保該往左（社會化）或往右（商業化），兩黨間的分歧卻反而鼓動支持者去謾罵政治對手。政客放大分歧，民眾陷於集體憤怒、敵對和負面情緒，都是政客公開擁抱特定國家認同，使族群走向兩極化對立的後遺症。

去年底，辭典出版商韋氏公司選出Polarization（兩極化）為年度代表字；字義為缺乏同理、鼓勵選邊站。死了一名右翼網紅之後，川普會怎麼做？大家心裡有數。然而真正的解決之道唯有對話。左右兩派不必事事達成一致，但需像感恩節或耶誕節大餐一樣，能一起坐下來好言溝通，而非不擇手段掌握每個機會去消滅政治對手。